Category: 攝影走筆

畢卡索一生總在找新的起跑線

在準備周六加拿大高校文學社藝術講座「現代藝術、當代藝術一次又一次別開生面」時,我突然記起2018年1月13日在安省美術館的上午。美術館的義工、老畫家Martin Hirschberg先生眉飛色舞地向我介紹畢卡索的一幅畫。這幅名為「Femme Assise」的畫,130.8 x 97.8厘米,是畢卡索於1926創作的立體派作品。當美術館決定購買此畫時,董事會告知因資金問題無法購買了。時任館長的Jean Boggs即刻找多倫多美術館婦女委員會負責人Parkin尋求幫助。Parkin被Jean感動了。婦女委員會改變了致力於購買紐約學派成員的作品的原計劃,將資金轉向支持購買畢卡索的畫。最後在一名匿名的捐贈者的幫助下終於買下這幅畫作,使之成為鎮館之寶。Martin動情地說,每周五我由Richmond Hill來到這裡做義工,向觀眾講這幅畫。人們因為他的講解在此畫前駐足。我為安省美術館驕傲!在我看來畢卡索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藝術家! 1900年秋天巴黎分外迷人,十九歲的畢卡索深深地陶醉了。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青春歲月卻在憂鬱的藍調中。好友的離世令他之後近四年所有的畫作都是藍調的。在多次往來西班牙和巴黎後,1904年他住進了巴黎著名的「洗衣坊」。指著艾菲爾鐵塔豪情地說:「巴黎,我來了!」這位西班牙青年在文化之都巴黎撒野似地飛奔起來。 畢卡索是位少有一生求變,勇於創新的藝術家。這是他跑過的路:1904年至1906年玫瑰時期,1906年至1910年非洲時期,1910年至1914年立體主義時期,1914年綜合立體主義時期,1915至1916年自然主義時期,1917年現實主義時期,1917年至20年代新古典主義時期,1925年至1937年超現實主義時期,1938審至1945年立體主義、現實主義和超現實主義手法相結合的變形時期,1946年至1972年的的晚期童真。畢卡索的一生總在找新的起跑線。畢卡索勤奮、多產,他的作品包括:油畫1885幅,素描7089幅,版畫20000幅,平版畫6121幅,總計近37000件。 重新閱讀和整理畢卡索相關資料的時候,我再次被感動。安省美術館義工、老畫家Martin說話的神情再現生動。

日食後的太陽

4月9日,日出時6:41。一如平常,我在日出前出門來到附近的Milne Dam Conservation Park。今天,有幸與野鹿們一同迎接日出。許是日食後,對著朝陽,心中湧起莫名的感動! 4月8日,天公不作美!烏雲密布,好不容易,太陽羞羞答答地鑽出雲層,給了個下弦。恰好一架飛機飛過,給拍攝添了小小的趣味!全食完全被烏雲籠罩!體驗了一把白天之夜晚。還好太陽再次給臉,給了上弦。之後便又躲進了烏雲!北美很多地方的追日者比我們幸運,目睹了全日食完美的過程,數千萬人為之狂歡。 全日食難得一遇,日升日落卻在朝朝暮暮。面對朝陽,我思緒飛揚。我想起大地藝術家克里斯托夫婦到創作的藝術品。 1985年9月22日,巴黎現存最古老的橋,被超過4萬平方米的聚酯纖維織料完全包裹起來,全長238米古橋披上了柔色的金光。新橋包裹計劃,由克里斯托夫婦創意,由12名工程師和300名專業人員實施。包裹14天後,新橋完全恢復原貌。克里斯托夫婦在不花費法國納稅人一分一厘的情況下,讓巴黎新橋「大變身」,吸引人們重新關注這座古橋。以往沒有仔細關注過新橋的人們,也因此產生了去了解它的興趣。新橋又「新」了! 1995年6月17日,克里斯托夫婦藝術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包裹德國柏林國會大廈》問世了。耗時整整24年的遊說及審批,期間,換了6屆德國總統和聯邦議院。直到1994年2月25日,德國國會才以292票贊成、229票反對的通過了這項包裹計劃。包裹工程,耗資1530萬美元,國會大廈被超過10萬平方米的鍍鋁防火聚丙烯面料以及1.5萬米繩索包裹起來,一座閃爍銀光的巨大幾何雕像。作品完成後僅僅展出了兩周時間,卻吸引了全世界500萬觀眾到場參觀。 50餘年的創作生涯中,克里斯托夫婦自費數千萬美元,多年籌劃,創作了龐大的、驚世的作品,他們包裹海峽、峽谷、大廈、橋梁和島嶼,每一件都算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作品做成後展示最長不會超過兩周。這些作品讓一個平時司空見慣的場所一下耳目一新,轉眼又恢復了原貌,卻又喚起人們對原本已熟視無睹的事物新的興趣。 克里斯托(Christo Vladimirov Javacheff)於1957年從出生地保加利亞流亡到捷克。兩年後,他在巴黎與法國女子珍妮-克勞德(Jeanne-Claude Denat de Guillebon)相遇,並結為終身伴侶。珍妮和克里斯托同在1935年6月13日出生。2009年珍妮去世,2020年克里斯托逝世。 由克里斯托夫婦於1962年創意的 「被包裹的凱旋門」在2017年得到法國政府和巴黎市政府大力支持。直到2021年9月16日夫婦倆兒的遺願終於成真。「被包裹的凱旋門」開幕式於巴黎戴高樂廣場隆重舉行。法國總統馬克龍在開幕式致辭中說,希望人們通過這個作品,觸摸到一個全新的凱旋門。這個用藍銀色織布包裹的凱旋門於18日正式向公眾開放,10月3日結束。 再美的事物,當我們日日面對,會不會視而不見?會不會心生厭煩?其實,身為一個過客的我們,又哪個當下不值得我們珍惜呢?日升日落,月圓月缺,花開花落,陰晴冷暖······

《攝影詩畫 • 感遇》

首先,我要特別謝謝我的朋友王曉丹、星子安娜、蔡宇為本書撰寫序言,感謝他們滿滿的愛和鼓勵! 這是疫情三年中我為我自己編輯出版的第三本書。2021年我把我天天走過的周邊景致收錄在《攝影詩畫 • 走過》,2022年幾乎是同樣的身邊景致、同樣的四季風物再次珍藏於《攝影詩畫 • 感遇》中。兩年中進入我鏡頭的同一天一樣嗎?激盪於心頭的漣漪又是否是同樣的波紋? 當相機已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正如我的眼晴,所見的是快樂,更是緣分!當我在林中突然想在手機上用文字記下我的所感時,枝頭小鳥便跳在了我的手機上,跳在我的手指上,那所寫文字還是我的嗎?是小鳥銜來的吧! 杜尚說:我喜歡生活,呼吸比工作更重要……我的藝術就是生活。每一秒、每一次呼吸都是一件無處銘刻的作品,既不是視覺的,也不是大腦的,而是一種持續的欣快感。 雖然我遠未做到把每一瞬間,每一次呼吸都視為藝術,但我越來越覺得當我邁步走向自然的那一刻便已是藝術了。 楊鴻 序 藝術家的眼睛詩人的心王曉丹 在這個社交媒體泛濫、微信群爆棚,任何人只要願意都可以找到場合嘰嘰喳喳的世代,我最欽佩的是那些無視外界喧囂,遠離人群爭鬧的一類人,他們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一隅,以全然忠實于內心召喚的態度面對身外的世界,埋頭專注自己熱衷的事物。起初他們默默無聞,誰也不會在意他們在做什麼,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一天,他們會像早春裡不被人注意的蓓蕾,忽然就在某一個溫暖的日子滿樹滿園地蓬勃綻放起來,那時候的他們,不但讓世人驚艷,他們所做的,也為這個世界增添光彩,向世人詮釋生命真正的內涵。我的學長楊鴻先生就是這類人中的一員,他是那麼安靜,與世無爭,又是那麼執著,從沒有停止過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認識楊鴻是通過2018年的華東師大校友峰會,那時候大家都在回憶母校80年代的夏雨詩社,我朗誦了一首早年在夏雨詩社時寫的詩歌《少女的獨白》,楊鴻不聲不響為我的朗誦做了視頻,起初我以為他只是電子技術的懂行者,他或許像別人一樣從網絡上下載圖片來製作視頻,但令人驚訝的是,《少女的獨白》視頻中每一張照片都是他親手拍攝!那些景物雖是普通的日常所見,但看著卻是那麼與眾不同:湖水因為倒影而變得豐滿,花海因為光線而色彩斑斕,匍匐蜿蜒的山巒叫人目不暇接,波詭雲譎的天空帶給人無邊聯想……這是第一次,我被楊鴻的攝影作品深深震撼,他為我做的視頻也在校友中間廣泛流傳。後來,楊鴻又陸續製作了《朝夕河》《無風歌》《等待自由鳥》等一系列詩朗誦視頻,個個精品,他那些經過精心挑選、美輪美奐的圖片,為我20歲時候寫的詩歌賦予了全新的意義。 接下來在校友群裡,我經常看見楊鴻將他的攝影作品配上古詩詞上傳發佈,看得越多,越發驚嘆他作品的精美絕倫,那新穎的視角,獨特的構圖,恍如夢幻般的色彩,完全不輸專業攝影師的力道,而他那些配在攝影作品上的古典詩詞更是傳承深遠、功力獨到,令人耳目一新。如果說,我從楊鴻的攝影作品看見他有一雙藝術家的眼睛,那麼通過他用古典詞牌格律創作的詩詞,更真切體會到他那顆充滿詩意的心。那段時間,他上傳的新作令人驚艷,群裡很多人為他點贊,他卻視若惘聞,或許他真的就沒看見,當一個人將自己全部的熱情和興趣放在他由衷喜愛的事物上,哪裡還會有閒暇去關心別的!這樣的日積月累,使他在疫情三年竟一本又一本地出版了自己的攝影詩畫作品集,目前是第三本,我榮幸地受他之邀,為他的作品集寫序。 這本題為《攝影詩畫•感遇》的作品集囊括了作者從2022年元月1日至12月30日的所有作品,共288頁,每一頁都是一幅畫、一首詩,畫自然是楊鴻用鏡頭拍攝的絕美佳作,詩詞更是他發自內心的吟詠,不落俗套,首首奇佳。 楊鴻居住的加拿大多倫多是一個冬天冰雪覆蓋的世界,他用詩詞記錄他在苦寒裡的工作:“酷寒難耐,冰封江上,追影正初陽。” 霜雪枝頭,一隻紅鳥闖進他的鏡頭,他寫:“零星雪,度度見衣紅。” 雪中小鹿駐足回望,他寫:“駐足景中成畫,回眸情在無言。” 而早春裡的鴨子無論是在他的鏡頭,還是在他的詩句裡都是如此動人:“誰在語?鴨歡集聚,花放千千樹。” 抬眼觀望朗朗夜空,群星璀璨,他寫:“濃彩梵高揮灑,誰吟昨夜傾情。萬象雲天無極境,度心世外一帆輕。” 清晨出門拍攝,只見朝霞滿天,他寫:“曉踏晨風步履輕,霞飛赤紫變黃橙。出門舊路天天走,彩筆新題句句情。” 人在異鄉,他也時有背井離鄉的感慨,但很快又被他昇華的詩情化解,他寫:“離鄉背井千千結,覓不見,江南那絕。何人可贈春香物,且將花飛白,吟詠一闋。” 在眾多的詩畫中,我最喜歡的是一幅雙鳥圖的詩配畫,兩隻紅鳥雙雙依偎,棲在庭院枝頭,題詩寫道:“雙雀小庭情訴,如火似衣紅。翠枝搖曳沐香風,濃不濃,濃不濃。” 我已無暇引用,兩百多頁的詩畫,每一頁都叫人愛不釋手。我驚嘆于華師大經濟系畢業的楊鴻,有自己賴以謀生的全職工作,他何以同時擁有如此精湛的攝影技術、如此深厚的古詩詞造詣?或許就是他詩裡說的:“行攝隨意,入鏡是緣。”又說:“心自靜,靜生奇,誰是天仙蕩槳知。”一顆不為世間喧囂所動,循著目標,潛心追求的靜心是無法阻擋,也是無人能夠超越的! “一枚鏡,一閒身,畫意詩情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楊鴻,也許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但他在攝影和詩詞方面的成就不容小覷。也就在我即將完成這篇序文寫作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本詩畫集裡頗為出色的書法竟然也出自他手!這是怎樣一個資質超然,潛能充沛,內蘊何等豐富的人啊!我想起這本集子裡的一幅畫,那是他拍攝的一個盆景,裡面是一株再普通不過的家常植物——紫蘇。這幅作品配的詩是一首五言絕句:“出彩何須貴,無花葉卻奇,平常時有畫,淡雅便能詩。”這很像他對自己的素描,也的確是他現實生命的寫照,但我覺得這裡面多少包含了某種謙恭,紫蘇雖無繁花渲染,卻非不貴,楊鴻在世人眼裡或許平平無奇,但那充滿創造力的內在靈性本身的高貴,又會在時間長河裡綻放出多少奇光異彩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Foreword EncountersTo Oliver Yang

有一道風景,我們都感動過

一大早便收到校友曉丹從美國發來她的文章《如畫的師姐程怡》。文中提到我的一張風景照被程怡老師畫成了一幅畫。這幅照片拍攝於我們居住小區。我和程老師並不相識。2021年8月,程老師托曉丹問我可否畫這張照片。我即回覆:當然可以啦!沒多久我看到曉丹轉來程老師那幅畫作的照片。同一片風景,盛放的野花,舒卷的彩霞。不同的手法,同樣的感動。程老師的這幅畫存在我的手機中,但我卻不記得程怡這個名字了。 3月21日,我讀到華東師範大學胡曉明教授分享在朋友圈的一篇文章《爸爸教我讀中國詩》,深為感動。我也留意在胡老師在分享此文時還寫了這樣一句:「程怡兄一路走好」 直到讀了曉丹的《如畫的師姐程怡》,我才把程怡和程老師連了起來。 這些天又在校友群讀到了校友們懷念程老師的文章,以及校友們分享的程老師的文章《父親、叔叔和那個時代的人》《老房子》。程老師的形象也便立體起來。 讀程老師的文,賞程老師的畫,再聽回朱哲琴演唱的、由程老師作詞的《央金瑪》: 我一生向你問過一次路你一生向我揮過一次手遙遠的我為你唱一支歌靜靜的你露出天邊的笑容 相逢何必曾相識!謝謝程老師!謝謝你,用畫筆留下的那一片盛放的野花和舒卷的彩霞! 附:朱哲琴《央金瑪》,作詞:程怡、作曲:何訓田: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9b4y1o7U6/ 程怡《爸爸教我讀中國詩》https://mp.weixin.qq.com/s/sOmRpsCCKjSnOsxurCquqA 程怡《父親、叔叔和那個時代的人》https://mp.weixin.qq.com/s/QzbI_zOZ2V15Qkrg8dltpg 程怡《老房子》https://mp.weixin.qq.com/s/Xjzue3aTX49MgnViGEuAog 《羊兒 | 如畫的師姐程怡》https://mp.weixin.qq.com/s/gq2XRoKuP0235FC2qM9_iA 《寶山閒話 | 靜靜地,你露出天邊的笑容——記念我的導師程怡老師》https://mp.weixin.qq.com/s/a5CO5RJ3r9EHm7YjFY2vmw

在某個拐角不期而遇

2018年7月6日,我們沿紐芬蘭的西線北上聖安東尼(St. Anthony),此行是專為看海上飄流冰川。民宿B & B是我們旅行最愛的投宿方式。一路停停走走,到聖安東尼港已是黃昏了,真擔心旅遊諮詢中心已關門了。幸好還開著!在這兒找了一家民宿聯繫方式。還有房,太好了! Lemaire Road, St. 的21號,是幢兩層小樓,位於聖安東尼港灣山坡的半腰上,漁港就在眼底。 一進門便被牆上琳琅滿目的畫吸引了。與房東一聊,才知這些畫的作者正是房東傑夫。傑夫早年也玩攝影,他多才多藝,還在樂隊演奏鋼琴和吉他。 讓我們吃驚的是傑夫是位色弱者,他說他能分辨單個色彩,但顏色同時放在一起他就有問題了。因為他顏色分辨的問題,一但色彩上了畫布,就無從修改了。所以每每作畫他都得一鼓作氣,常常不停息地畫上十二小時,他的畫是沒有機會回頭再改的。他還要讓女兒幫手將所有顏色標註上標籤,作畫時藉助標籤來著色。我好奇的是,他憑什麼來事先布局畫的色彩呢?又是到哪一步才覺得畫可以完工的呢?傑夫笑笑說,很簡單,靠直覺。好靈的直覺,真藝術!或許這便是人們常說的上帝為你關閉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和傑夫一樣,我本人也是色弱者。我疑惑是否因為我的眼睛也有問題,我和傑夫同頻才會如此喜愛他的畫作。但太太說她不覺得傑夫的畫有什麼色彩問題。 我也自覺單個色彩我能分辨,但我的色弱問題其實是相當嚴重的。當年檢查身體時,那本分辨顏色的本本第一次展開在我的眼前,天吶!從第一頁到最後頁竟然沒有一個圖案我能分辨出來的!因此我考畫院的夢想粉碎了!幸好那份熱愛一直未曾改變。雖然學的是經濟專業,大學畢業後我便一直從事與畫畫相關的廣告設計工作。移民加拿大後,我又重回校園學習設計,做回設計。說不清色弱的我這近四十年的設計生涯是憑什麼立足,或許如傑夫那樣是直覺。 我們在傑夫那兒住了兩晚,出海不僅看到了飄流冰川,還看到了鯨魚。一早一晚漁人碼頭風光宜人。傑夫眉飛色舞地向我們介紹,每每漁船抵達碼頭他們便會上漁船買新鮮的魚蝦,沒有嘗過是不知道什麼才叫作美味的。可惜那兩晚我們沒等到魚船靠岸! 當時曾賦小詩一首《贊傑夫》:色弱難成畫,圖強妙用心。功夫無白費,一往是情深。 轉眼五年多了,有時還想起傑夫的畫,想起他說話時那生動的神情。謝謝他讓我也開始深信有一扇窗讓我心扉敞亮!幸慶那次不期而遇! 行在路上,藝術會在某個拐角不期而遇······

藝術在於人村落地生根

萬錦市於人村主街197號,是加拿大七人畫派成員弗雷德里克·霍斯曼·瓦利(Frederick Horsman Varley)的故居。 1912年瓦利由英國移民加拿大,就職於多倫多Grip設計公司。之後與其他幾位畫家形成加拿大七人畫派,基於對加拿大荒野自然的愛,開創一種不同與歐洲傳統的畫風,獨樹一幟。其作品和精神激起了加拿大人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成為加拿大作為一個獨立國家成長的重要精神力量。正如瓦利所說「加拿大,大自然在這裡盡顯其偉大!」 1957年,瓦利應他的學生凱薩琳·麥凱和其丈夫唐納德·麥凱(Kathleen Mckay)之邀,入住這對夫妻在主街197號的家。直至1969年去世,瓦利生命最後的12年中就在這棟小樓里創作了大量畫作。就在瓦利的畫室里一塊牌子上寫著:「Artist awake or be forever fallen(藝術家要麼清醒,要麼永遠的沉淪。)」,這句座右銘也鼓勵了不少後來者積極探索藝術之道。 1988年當時還是一個鎮的萬錦,買下了這棟小樓,並改建為一個藝術中心——McKay Art Centre。凱薩琳是瓦利得意門生,也是一位傑出的藝術家,她也是瓦利喜歡的畫主題之一。凱薩琳把她收藏的八十多幅瓦利的作品捐給了萬錦鎮政府。1989年她榮獲萬錦市成就公民獎章。 McKay Art Centre,承接藝術家的展覽,並開辦藝術培訓。我女兒從小就在其兒童班中學習,養成了對藝術濃厚的興趣。 主街上的弗雷德里克·霍斯曼·瓦利藝術館(Frederick Horsman Varley Art Gallery),建於1997年,共一萬四千平方米。藝術館常年除輪換展示鎮館之寶瓦利的眾多作品外,更多的則是展示加拿大年輕藝術家的作品。而這些年輕的藝術家又大多是移民的第二、第三代,他們有著加拿大文化的薰陶,更有本族裔文化的底蘊。成立於1992年的Varley McKay Art Foundation of Markham,成為這場多元文化的組織和推廣的一大力量。一個以充滿活力的年輕藝術家為主體、多元文化為根基的鮮活藝術在於人村這個古鎮落地生根,並開花結果,精彩紛呈!

偶發藝術 • 別開生面 • 藝術偶發

杜甫在《丹青引》中以:「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盛讚曹霸妙筆生花。好一個「開生面」! 把巨大畫布鋪在地上,不用畫筆,隨心所欲,將顏料或滴或潑在畫布上。抽象表現主義畫家傑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畫由此別開生面,其中有著幾多隨意性?有著幾多經他數萬次潑灑總結出來的新方式繪畫的規律?又有幾多天意的偶發?當其呈現在藝術館,有多少人五體投地,又有多少人嗤之以鼻。 一個20人的樂隊現場演奏新現實主義推動者伊夫·克萊因 (Yves Klein)創作的《單調交響樂》,這是一曲交響樂只有一個單獨的音符,持續演奏10分鐘,間以10分鐘的沉默。與此同時,三位模特裸體塗上被他申請了專利的國際克萊因藍顏料,克萊因指揮她們在鋪在地面上的畫布上翻滾拖拉,或在掛在牆上的畫布上貼靠按壓,將身體形態和姿勢的痕跡留在畫布上。別開生面的《藍色時代的人體測量》就這樣亮相於巴黎當代藝術國際畫廊,也定格了1960年3月9日的夜晚。 夜晚的暗房中,模特兒裸身隨心所欲地自由舞蹈。我把快門設在了十秒,期間三次閃光。暗房中「重複的「咔嚓」,嚴格地堅守著如一的單調。每次閃光下的三次影像,為我留下一張片子。事後我從這一小時拍攝的數十張片子中挑出了一張打動我的片子,還為他填得一闋詞: 【楊鴻攝影詩畫】減字木蘭花 • 藏頭(外表冷漠 內心狂熱) • 攝於多倫多,並填詞一闋減字木蘭花: 外涼里火,表出塵埃凡俗我。冷暖誰知,漠視滄桑笑了之。 內明自樂,心動千思皆閃爍。狂海無涯。熱力如初唱曲詞。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個作品有一個作品的命。從它問世後,便由不得作者了。然而那份「偶發藝術 • 別開生面 • 藝術偶發」的樂趣是我獨有的,這裡的「獨有」妙在「偶發」,沒有可能複製的。

天意憐幽草 人間重晚晴

楊鴻 (2023.8.30 ) 在我們居住小區活躍著一群活力四射的老人,他們是與我父母同輩的長者。多年前他們自組並正式注册成立了一個非營利組織——晚晴活動中心(Markham Sunglow Senior and Family Association),服務於社區老人。從此小區老人們的活動更是豐富多彩了。 2022年,老人們以極大的熱情投身於「攝影的學習與實踐」主題活動。我有幸通過五堂攝影講座,分享了我的攝影心得,與長者們互動學習,深切感受到長者們的學習熱情和生活閱歷。每天心喜地拜讀長者們在微信群中分享的海量攝影作品。難以置信,一年中居然有近千幅攝影習作,還成功地舉辦了三場攝影展。從這千幅攝影習作中精選出的百餘幅佳作被彙編成冊,《Framing Live —— 晚晴攝影佳作》於今年三月正式出版問世了。躍然紙上的是一個個精彩瞬間,更是攝影的全部意義:感受、發現、感動、表達、分享。 今年我又再次受邀為老人們舉辦系列講座,今年的主題是「了解加拿大,从參觀博物館和藝術館起步」,至今已辦了四場,還將有四場。就在這個月我們更是把其中的一場講座辦到了McMichael Canadian Art Collection的現場。在這家座落於森林中、極富加拿大特色的美術館,老人們透過參觀其中的原住民館,七人畫組畫展,以及湯姆·湯姆森的North Star等畫展,對加拿大的文化有了更為直觀的了解。 與這群充滿活力的老人們一起是開心的。曾填得一闋詩詞,以記心得。 眼兒媚(依左譽韻,並以李商隱詩句「天意憐幽草 人間重晚晴」藏頭)填詞:楊鴻 天滿雲霞托銀盤。意境妙無言。憐心光影,幽情詩畫,草綠青山。 人於凡世紅塵裡,間或識偷閒。重煙輕霧,晚風早露,晴雨皆歡。 誦讀版:

淺識膚淺 由淺入深

有太多的事實告訴我,曾經堅信不移的真理原來只是盲人摸象的膚淺。 視野和認知的局限極易導致了膚淺。《莊子·逍遙遊》曰: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渺小的我或許只能是一生的膚淺了。 《莊子·秋水》又曰:「井蛙不可語於海者;拘於虛也。」我亦常有「井底之蛙,一孔之見」的無奈。然而,當我聽著Don McLean的Starry, Starry Night,再次回到梵谷《星夜》的畫前,我便想「井底之蛙」又何妨。梵谷因精神病被強制關在法國普羅旺斯地區聖雷米的精神病院的病房中,唯一能看到的外面世界是那扇朝東的窗戶。1889年6月梵谷的《星夜》就在這裡誕生了,呈現給世人面前的是梵谷一孔之見。這星夜是淺,還是深呢? 莫奈晚年把大部分時光傾注在莫奈花園中的睡蓮上,共畫了251幅睡蓮。而這個時期莫奈正飽受著白內障的困擾,一位以追光為樂的畫者,不得不面對一個模糊不清的世界。多少個春夏秋冬,多少日升月落,他專注於繪製不同光線下的睡蓮,把淺視變成了一幅又一幅深邃的畫作。莫奈說「重要的不是主題,而是畫家自己的觀察和感受。」專注、觀察和感受或許是由淺入深之道。 我是一個攝影師,攝影是個追求奇特光影的藝術。在短短的攝影史上,眾家各長,星光璀璨。愛德華·韋斯頓是我鍾愛的一位。1927年,韋斯頓開始拍攝單個的物體,聚焦於一系列家用尋常物,將這些物體從它們常處的環境中提煉出來。其中最有名的《青椒》和《貝殼》兩幅作品將生活之淺和藝術之深完美的展示在世人面前。 淺或許是常態,由淺入深其樂無窮。

那一天的晨歌唱著生命

2015年5月31日,又是一個有霧的清晨,一如往常,我在日出前出門外拍,那天還是聚焦萬錦市的Milne Dam Conservation Park。 5:51am日出時分,大地生機勃勃······ 5:53am旭日初升,我心歌唱······ 6:00am日出時分是動物最活躍的時段,步行到紅河畔,居然有三隻白鷺在河上捕食。 6:15am旭日把迷霧蒸騰的湖面照得一片通紅。 6:22am綠頭鴨激起美麗的波紋。 6:29am又飛來一隻白鷺! 6:41am水中翻騰的魚,幾天前一位釣魚者告訴我,時下正是魚交配產卵的季節。魚兒歡騰,浪花里,正在孕育新的生命。 6:48am紅河對岸來了一大一小兩隻鹿。陽光下鹿兒飲水,鴻雁戲水,白鷺舞姿······ 6:51am突然,大鹿轉身跑向叢林,小鹿也扭頭看著大鹿,似乎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6:51am狼來拉!一隻土狼闖進了我的鏡頭!土狼的速度比小鹿要快得多。 6:52am土狼一口咬住了小鹿的膊子。 6:55am飽餐後的白鷺,用長嘴疏理著羽毛,有的飛走了。土狼在河畔的蘆葦叢前繼續飽餐······ 7:04am水中平和如常,陽光明媚,土狼在原地休息。 7:11am土狼結束休息,起身叼著它的獵物鑽進蘆葦叢中。 7:17am又有白鷺飛來,河中總有吃不完的魚。白鷺捕食也是攝影師們喜愛的美妙瞬間。然而,土狼吃鹿卻讓我唏噓弱肉強食的血腥。 7:34am我沿著熟悉的林中小道回家,總覺得周圍有動靜,或許這裡正進行著一場生與死的搏鬥。 7:38am當走出公園時,「Hello…..」一位老人站在他家門口微笑著向我打招呼。他問我是不是在拍鳥,我說除了鳥,還有其它動物。老人請我進他的家,說有東西要給我看。屋裡陳列著不少木雕鳥,全是老人的傑作。我問老人,這些木雕作品是否出售?老人說不,純粹是喜愛。老人的老伴說,Joe今年九十歲了,自己也八十八歲。她擔心若丈夫先她而去,自己如何處置這些鳥。她說除了送一些給鄰居,想把其餘的都捐給萬錦市博物館。觀賞著滿屋子栩栩如生木鳥,我感動不已。這些木頭被老人賦予了新的生命! 地球上所有的生靈生活的每一天都在各行天道,此身難得,好好珍惜!